展喵储备粮

【瞳耀】情书

瞳耀一周年庆24h 6:00

「情书」

高中时期的瞳耀，想要描绘少年们的美好情感（然而好像失败了）。

 

 

-1-

 

白羽瞳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展耀分开，并且是以这种方式——他得了结膜炎，被班主任好说歹说软磨硬泡给劝回了家，然后眼睁睁看着展耀快快乐乐收拾好背包，与同学们春游去了。

 

他躺在家里越想越憋屈，展耀分明是瞅准他不能去，特地跑来跟他炫耀，幸灾乐祸地嘲笑他“红眼睛的白耗子不如改名叫兔子吧”，此类话语毫无营养但却总能成功挑衅他。最后的结果是白羽瞳戴着口罩和手套一边与他唇枪舌战一边把展耀塞得乱七八糟的背包重新整理一遍并添补删减必需物品以准备妥当。

 

然后还要千辛万苦把这猫祖宗送上车，念叨了好一番野外生存注意事项，最后目送离去，车尘滚滚也拦不住白羽瞳不由自主往前跑的两步，盯着那背影都消失了才反应过来，这模样着实有点像哀怨的——打住，这要命的煽情让他狠狠恶寒了一番。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展耀何德何能，怎么就让他如此牵肠挂肚，一场春游能演出生离死别的戏码。呸。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是那猫真在野外迷了路，凭他那种在现代先进社会都照顾不好自己的能力，多半要凉。

 

白羽瞳越想越胆战，完全忘了一开始还在烦恼对展耀的魂牵梦萦。当他从野外的兔子急了会不会真的咬展耀一直考虑到策划出了缜密细致的展耀拯救计划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他一跃而起，以为已经上门通知失踪案了。

 

白允文来叫儿子吃饭，不料打开门后看到儿子一脸凝重，忧心忡忡：“展耀在外面能吃得好么？要是没有喜欢的，指不定又挑食……”

 

白允文奇道：“你难道拿展耀当儿子养的？”

 

白羽瞳理直气壮：“怎么可能，他不就一只猫吗。”

 

哦…是当猫养的。虽然还是觉得怎么着都不太对劲，不过对于白羽瞳的这份责任心倍感欣慰，白允文给他加了个鸡腿。可惜出于对展耀的担忧，白羽瞳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份父爱，并有为展耀留一份的冲动。

 

幸而春游的展耀还是顺利回来了，当晚就快快乐乐地跑来找白羽瞳。见他的第一面，白羽瞳愣生生提前感受到了久别重逢、小别胜新婚诸如此类虽然不太准确但非常有力地概括了他的心情的描述性词汇。随即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展耀上上下下从头发丝检查到尾巴尖，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唯一的问题是手腕上有不少伤痕。

 

尽管展耀再三强调问题不大而且已经处理过了，可白羽瞳依然很不高兴，气势汹汹问他怎么搞的。展耀倒是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一脸兴奋，神秘兮兮地打开背包，献宝一样把藏在里面的一只小东西亮给他看。

 

竟然是只小猫崽，从背包里小心翼翼探首出来，小爪子扒拉着边沿，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眸与白羽瞳对视，片刻才气势弱弱地张口：“喵~”

 

白羽瞳着实吃了一惊，目光在小奶猫和展耀之间来回逡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指着小猫崽质问他：“所以都是被猫抓的？”

 

“.……我打过疫苗了，真的。”展耀一脸诚恳，“遇到它的时候感觉要下雨了，天阴沉沉的，它又这么小，总觉得不能单独留在那种地方，就想带回来，可是它有点怕人，所以打了一架……”

 

白羽瞳简直要气笑了，隔着手套拎着小猫命运的后脖颈，凶神恶煞到小猫完全不敢挣扎。“.……你就没想过它可能是在等它妈妈，或者哪里是有窝的吗？！”

 

“不可能。”展耀笃言，“我们分析过了，那种地方不是野猫的生存地，而且我们等了一段时间也没看到猫妈妈，同学给它喂东西也来者不拒……”

 

“打住。”白羽瞳有点头疼地晃了晃这可怜巴巴的小崽子，“重点是，一群人捡到的，为什么偏偏让你带了回来？”

 

展耀回忆了一下，非常无辜地说：“哦，他们一致认为，班上的养猫达人非你莫属。”

 

-2-

 

白羽瞳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同学们的这种错觉是怎么来的。

 

他从来没养过猫——指那种事实意义上的，毛绒绒软绵绵还会喵喵叫的小动物。他在同学面前展现出来的，顶多也就是对展耀稍微在同学爱和竹马爱之上多一点点的照顾欲。

 

更何况，他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高一刚开学的那段时间，展耀遭遇了一场小型车祸，左脚扭伤了，不得不把衣食住行当中的食和行都委以重任于白羽瞳。白允文开车把他们送到校门口，白羽瞳就把展耀背到教室。午休时白羽瞳去买便当，带回教室一起吃。放学再背着展耀坐车回家。

 

他们俩都觉得这些再寻常不过，然而班主任非常热烈地表扬了一番白同学的团结友爱精神，同学们也投以钦佩目光——这让白羽瞳觉得好生奇怪，背着展耀走在路上时迎接一路艳羡目光洗礼时，还非常不解风情地问埋首于他肩背的展耀哪里不舒服。

 

区别约莫就出现在那之后的某节体育课上。他的同桌摔伤了腿，龇牙咧嘴朝他嚷嚷救命的时候，白羽瞳冷静地拨通了校医室的电话，同时指挥同学帮忙应急处理。同桌看看自己惨烈重伤的腿，又看看白羽瞳的遮阳伞下的展耀，相当委屈：“白羽瞳你怎么差别对待，要是展耀摔了，你还会这么冷酷无情？”

 

“那能一样吗。”白羽瞳一脸理所当然，“他哪次平地摔不是我给送去……靠，展耀你干嘛？”

 

展耀冷酷无情地用矿泉水滋了他一脸。

 

-3-

 

白羽瞳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这种相处有什么不对。

 

他确实是习惯了照顾展耀。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那是深邃入骨的自觉，一切都顺理成章，就像白羽瞳吃着蛋糕时会想到展耀不爱这上面的火龙果，就像展耀读书时会特意摘抄片段研究与白羽瞳的相容性，就像在一群人欢笑时，他们最先看向的是彼此。

 

有时放学回家没人接，他们去坐公交车，展耀累了就靠在他肩头睡觉，黄昏的暖光斜斜辉映，白羽瞳会把外套脱下来帮他遮去那一缕余阳。周末去图书馆，在人挤人的地铁里紧挨着彼此，白羽瞳会自然地将他挡在内侧，身前腾出的一片小小空间里，他们的手在栏杆上无意间相握。

 

生活本就是无数的琐碎，白羽瞳还真的找不出多少与展耀无关的空隙，当交融习以为常，他更无法想象没有展耀的时候。展耀在他的世界里恣意妄行，偏偏他还觉得很受用，像是巡视领地的猫高高翘着尾巴在城墙上游走，而他站在终点指点江山：看，这些都是你的。

 

……确实是矫情到恶寒呢。白羽瞳陷入沉思，竟然找不出反驳自己的语句。这不太对劲，他对展耀的感情超乎了友情、亲情，呈跨越式地径直蹦到了另一个高地。他寻思了半晌，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概括这种高尚美好情感的词汇——经济特区兄弟情！

 

摆正了位置以后，白羽瞳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4-

 

从背包里摸到那个信封时，白羽瞳着实有点诧异，连他都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那是一只淡蓝色的素净信封，触手的质感很柔和，封口简约到轻轻一碰就开了。

 

并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了，但真正打开来看过的基本约等于零，他更习惯于将这些情书与展耀收到的都收集好然后一并处理掉。

 

这一封难得到达了如此进展，在他手里半摊开来，甚至露出了同样素净的一角信纸。可能是正好没事干，也可能出于一点点的新奇，白羽瞳最终还是将内容物抽了出来，打算观摩一下这些源源不断的情书究竟如何。

 

信上内容出乎他意料的简短，字迹清晰流畅，如信封本身一般予人安静的感觉。他仿佛能透过这一纸信笺看到格外认真的笔触，融尽向往的憧憬目光，遣词造句皆是慎微的喜欢。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澄净月色，璀璨星光，潺潺流溪，蝴蝶振动的羽翼，花瓣上的圆润露珠，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事物，都是为了形容你的温柔。」

 

白羽瞳却是愈看愈觉违和，这写的一定不是他，或者说在女生眼中镀上了万层滤镜的他光芒四射。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句，终于恍然大悟。

 

「展耀同学，这封情书别无他求，仅仅是用以表达我的心情，并且、祝你幸福。」

 

这是给展耀的情书。于是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果然写的不是他，被镀上光芒的是展耀。换了角度后突然醍醐灌顶，白羽瞳开始觉得这个人简直运笔用辞出神入化，她所述的展耀，那么陌生，又那么贴切。

 

展耀是个怎样的人？温柔，沉静，熠熠生辉。所有人都称赞他的天才聪颖，在学校里乖巧认真，礼貌待人，无可挑剔，完全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

 

展耀是个怎样的人？偏执，腹黑，睚眦必报。一本书没有读完就坚决不肯离开图书馆，明明是白羽瞳做的糖醋排骨却不肯让出哪怕一口。倘若白羽瞳不小心踩了猫尾巴，绝对要被记仇直到乖乖给他咬回去才罢休。

 

那都是展耀，矜持，骄傲，温柔。写信的女生多半是细腻浪漫的类型，若是让白羽瞳来形容展耀，他肯定写不出这般流淌着绵绵诗意的语句，他只会说，那只黑肚皮的猫，到底哪里好了。

 

他正在心里与过往的展耀算账时，房门突然被敲开，不等他回应，被他腹诽着的正主就出现了，即使踏入的是白羽瞳的房间，展耀也非常有主人自觉地走进来，把另一个背包丢在了地上：“你是笨蛋吗，背包都拿错了。”

 

看，就是这般毫不留情，大大方方踏进他的世界并稳稳占据中心高塔。高塔的背景是夕阳，余晖映在展耀后背，逆光中的侧脸覆了大半阴影，但那微笑总是白羽瞳所熟悉的自信倨傲。于是连吹过的风都变得温柔，白羽瞳不会坐在塔下等着他哪天掉下来，只沿着长长的螺旋楼梯，一步一步朝着塔尖展耀走去。

 

-5-

 

“情书？”展耀显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拿起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

 

白羽瞳与他并排躺在床上，侧首望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展耀看得很平静，眨眨眼将信纸递回给他，他诧异道：“给我干嘛，是你的情书。”

 

“帮我搞定呀，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展耀更诧异于他的问题。白羽瞳叹口气，收好了信纸信封，又望展耀：“挺不错的啊，轻易就俘获人家的芳心。”

 

“比不上你白大少爷，自己有一摞还要偷看别人的情书。”在斗嘴这种事情上展耀一向游刃有余。

 

“……那真是个意外，肯定是你下车时拿错了背包。”白羽瞳心虚气不虚，“看了又怎样，难不成展同学要跟我算账？”

 

展耀冷哼一声，坐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白羽瞳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猫露出了黑肚皮。

 

展耀说：“辛苦白大少爷给我写封情书好了。”

 

“？”

 

 

-end-

彩蛋：

 

白羽瞳的情书：「死猫！」

 

展耀的回信：「🐾🐾」←捡来的那只猫猫的爪印